编者按：2025年6月19日，意大利网站Agoravox.it发表心理学博士、欧洲宗派研究和信息中心联合会（FECRIS）董事会成员Corvaglia Luigi所著《两大邪教组织的洗脑手段：煽动、宣传和虚假信息》（Sette, propaganda e disinformazione. Due culti cinesi nella guerra psicologica）深度文章。文中提到，“法轮功”和“全能神”两大邪教组织正通过渗透意大利智库、剥削“神韵”舞蹈演员，并动用来历不明的资金侵犯人权、操控意识形态。中国反邪教网摘译如下。

▲报道截图

“法轮功”和“全能神”两大邪教组织正通过渗透意大利智库、剥削“神韵”舞蹈演员，并动用来历不明的资金展开活动。一项调查表明，这些邪教在侵犯人权、操控意识形态的同时，正影响数百万民众并搅动全球地缘政治。

全球虚假信息造谣机器

2019年，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新闻频道的一篇报道，聚焦于一个对美国右翼媒体生态系统具有影响的组织——《大纪元时报》。报道指出，《大纪元时报》是2020年美国大选期间，除了特朗普竞选团队本身外，支持特朗普的最大广告赞助商。

《大纪元时报》表面上是一家新闻媒体，实际上远不止于此，其背后隐藏着邪教“法轮功”。该报以数十种语言出版，并在全球各地设有办事处，近年来已发展成为国际极右翼势力的媒体平台之一，竭力支持各种极右翼分子的议题、候选人及阴谋论。

在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大纪元时报》是散布所谓“大选舞弊”的重要传播者，助长了特朗普关于“选票被窃取”而导致落选的说法。不仅如此，该报还大肆渲染“匿名者Q”（QAnon）这一子虚乌有的阴谋论，声称世界正被信奉撒旦、恋童癖的精英统治，而特朗普则是“救世主”。

2020年，《纽约时报》曾将《大纪元时报》称为“全球造谣机器”。媒体监测机构“美国媒体事务网”（Media Matters for America）认为，该报的目标不是盈利，而是开展长期洗脑行动，旨在煽动反华情绪，动摇民众对西方民主体制的信任。

该报目前在36个国家出版，由一个国际非营利组织网络支持，表面上是独立的，但实际上其背后可以追溯到“法轮功”邪教组织。然而，这个庞大机构背后的资金来源仍然不透明。它的广告宣传和投资规模很大，但支持其活动的经济来源却不清楚。

特朗普的前战略顾问、美国新右翼关键人物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较为了解“法轮功”的潜在经济情况。他曾与“法轮功”合作，为与其关联的另一家媒体机构即“新唐人电视台”（NTD）制作了一部纪录片。班农在接受采访时说，他感到同他对接的人“拥有几乎无限的资源”。

在信息、宣传和信仰之间界限日益模糊的当下，弄清楚是谁出资、在发表什么言论，对捍卫公共辩论的完整性至关重要。

情报、加密货币与资金不透明之间的关系

多年来，不仅是在特朗普就任总统期间，关于中国邪教组织与美国中情局在反华活动上存在联系的猜测频频出现，这些猜测都是基于媒体零星报道；事实上，早在2010年，《华盛顿邮报》就曾披露，美国国务院曾向“全球互联网自由联盟”提供150万美元资助的消息。该联盟总部设在美国，与“法轮功”有关。2021年，又有美国媒体报道美国国务院向“法轮功”旗下某软件开发团队提供补贴。值得注意的是，史蒂夫·班农本人也牵扯其中。

2024年6月，《大纪元时报》财务总监关卫东因涉嫌参与多年洗钱计划被捕，涉及至少6700万美元的非法所得资金。根据起诉书，关卫东涉嫌利用一个加密货币平台，以低价购买预付卡，骗取失业救济金等非法资金。一个奇怪的细节是，在该财务总监被捕后不久，“法轮功”头目李洪志在《大纪元时报》首页的显著位置发表了两篇文章，显然是直接针对该报管理层的。

“你们觉得……没有钱很难，想搞点钱……有不当之处美国政府也可以理解。”李洪志在当年6月5日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写道，“这是你们自己想的。”

“法轮功”的创始人似乎想与该报高层保持距离，声称该报高层在未征得其直接同意的情况下策划了这场骗局。然而，李洪志之前在重申该报核心使命，即谴责中国对“法轮功”的依法取缔等行为时，曾暗示管理层，在“事业”的名义下，任何不法行为都是可以容忍的。

然而，有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一个邪教组织实施的洗钱活动能够得到美国政府的理解，这究竟是基于何种所谓的默契？在纽约地区展开的调查不可避免地引发了大家的疑惑。

秘密卧底和情报网

为了了解影响力是如何产生作用的，我在此报告一个从国际政治角度来看极为重要的事实：2022年，各大国际报纸，尤其是意大利和加拿大的报纸，发表了一篇令人震惊的报道，称中国的秘密卧底遍布世界各地。这篇报道的依据来自非政府组织“保护卫士”（Safeguard Defenders）的一份报告，该组织总部位于西班牙马德里，负责人是彼得·达林（Peter Dahlin），他与迈克尔·卡斯特（Michael Caster）是该组织的共同创始人。通过谷歌搜索，我们发现彼得·达林为《大纪元时报》撰稿。

▲《大纪元时报》上“保护卫士”创始人彼得·达林的个人介绍

这是否意味着中国卧底问题是捏造的？值得注意的是，某些国家及超国家机构往往会依据与邪教有关的组织所提供的信息作出行动决策，而“法轮功”则常被形容为全球虚假信息造谣机器。报告的有效性不应建立在信誉受损或带有强烈意识形态偏见的信息源之上，否则只会进一步污染公共舆论空间。

与人共舞

另一个邪教组织也开始崭露头角，削弱了“法轮功”的影响。它就是“全能神”，又称“东方闪电”。这个邪教组织将某位华人妇女尊奉为基督二次降临，以其密集的“艺术生产”而闻名，包括电影、歌曲、芭蕾舞、音乐剧和各种演出，数量惊人。

“全能神”是一个邪教组织，目前还不清楚它从哪里找来如此巨额资金制作大量的艺术作品。导演、演员、编剧、布景设计师、作家、舞者、编舞、服装设计师、歌手、翻译、配音员、摄影师、编辑等人员都要为此付出巨大的努力。所需资金巨大，组织工作庞杂：后勤复杂，工作室、排练、与非专业人员日常工作冲突的练习时间等。

有趣的是，“法轮功”也对舞蹈感兴趣。事实上，这个邪教甚至拥有一个不断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的舞蹈团——“神韵艺术团”。该舞蹈团被指控宣扬邪教歪理邪说和反动观点，反对进化论和科学。2024年，《纽约时报》发表了一份调查报告，显示“神韵”通过剥削舞蹈演员、支付微薄薪酬并忽视他们的福利与健康，敛取了巨额财富。一名前舞蹈演员随后向纽约怀特普莱恩斯联邦法院提起诉讼，指控“神韵”强迫劳动和贩卖人口。诉讼称，“神韵”通过没收舞蹈演员护照、切断外界媒体接触，甚至采取公开批斗会等羞辱性手段迫使其屈服。

欺骗的十字军

“全能神”的知名人物之一是李艳丽，她于2023年11月3日在西班牙马德里机场企图自杀。虽然她是一个与天主教毫无关联的邪教成员，但其案件却得到了天主教极端主义势力的支持，他们设法收集了6万多个签名，提交给地方法官，请求给予她政治庇护。

“天主教联盟”（Alleanza Cattolica）成立于1968年，其理念源自科雷亚·德·奥利维拉（Correa de Oliveira）的传统主义思想。该协会由知名人士组成，其中包括长期担任负责人的律师马西莫·英特罗维吉（Massimo Introvigne）。正是英特罗维吉于1988年创立了“新兴宗教研究中心”（Centro Studi Nuove Religioni，CESNUR），该组织以所谓“新兴宗教运动”的独立研究中心自居，宣称自己与任何教派无关。

多年来，“新兴宗教研究中心”已成为所谓“捍卫宗教自由”的主要行动者之一，当某个邪教受到批评时，它总是出面为其辩护。在此背景下，“新兴宗教研究中心”以明确否认精神操纵的存在被广泛熟知。

明德大学蒙特雷国际研究学院（Middlebury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极端主义和秘密政治行动国际研究专家杰弗里·M·贝勒（Jeffrey M. Bale）曾直言不讳地揭露“新兴宗教研究中心”的“秘密”议程。贝勒认为，该中心表面倡导自由，实则推动一场由“右翼天主教活动家”——即该中心主任——领导的反世俗主义运动。

尽管受到这些批评，“新兴宗教研究中心”在意大利仍然具有一定影响力，事实上垄断了关于“新兴宗教运动”的公共讨论。至少在意大利全国范围内，这一角色似乎仍然不受挑战。

广泛的信息来源

西方关于所谓的“中国宗教迫害”（特别是针对“全能神”相关报道）的大部分信息来源，均可追溯至意大利一家名为《寒冬》（Bitter Winter）的多语种杂志。《寒冬》正是由“新兴宗教研究中心”出版，马西莫·英特罗维吉担任主编，现已成为美国国务院所谓“国际宗教自由报告”的主要信源之一。例如，在2021年的报告中，该刊物被引用了85次，而英特罗维吉也曾公开夸耀了这一记录。

在谈到美国情报部门时，英特罗维吉曾狂言，他们掌握的情况实际比中央情报局更多。

然而，这种所谓的情报能力并没有阻止“新兴宗教研究中心”招致非议，其中最令人尴尬的是奥列格·马尔采夫（Oleg Maltsev）一案。奥列格·马尔采夫自称是乌克兰科学家，是敖德萨一个组织的领导人，都灵智囊团与该组织关系密切。在受到俄罗斯和乌克兰反邪教组织的批评后，马尔采夫得到了“新兴宗教研究中心”的全力支持，按照老套路：邪教被指控遭受虐待，被打上“道德恐慌”的烙印，通过会议、互访甚至在该中心学术期刊上发表专著来恢复名誉。

2018年，马尔采夫被赞誉为值得高度关注的“科学家”，而他本人则将英特罗维吉描述为“闪耀在敖德萨天空的一颗明星”。2016年，马西莫·英特罗维吉曾做客乌克兰，讲述马尔采夫的组织“遭受的歧视”。但在这一表象背后，乌克兰安全部门已经开始调查。

2024年，整个组织垮台了：奥列格·马尔采夫和他的得力助手、记者康斯坦丁·斯洛博丹纽克被捕，罪名非常严重，包括敲诈勒索、计算机犯罪（非法入侵信息系统），以及最严重的叛国罪等。

这已经不是“新兴宗教研究中心”第一次因其倾向于赦免任何另类教派团体而成为争议焦点了。2019年，都灵书展期间，该组织将“国际宗教、音乐和艺术节奖”（FIRMA，旨在表彰教派间对话的推动者）颁发给了多位人士，其中包括“科学教派”的官方说客格雷格·米切尔（Greg Mitchell）和基督教团体“世界之光”（La Luz Del Mundo）负责人纳松·华金·加西亚（Naasón Joaquín García）。在被誉为“人权卫士”几周后，加西亚在洛杉矶被捕，罪名同样非常严重：贩卖人口、虐待儿童和制作儿童色情制品。审判以认罪求情协议和17年监禁而告终。

无条件地为所有所谓“新兴宗教运动”辩护——只要它与“世俗机构”或反邪教组织相冲突——似乎是“新兴宗教研究中心”的一贯做法。但从马尔采夫这样的事件来看，人们不禁要问，宗教自由的边界究竟在哪里，而危险的意识形态盲目性又始于何处？

极限拉扯，虚假信息和舆论宣传之间

一直以来，有关“器官活摘”谣言的严重指控与意识形态、信息不透明和非中立的活动交织在一起。

早在2017年，《华盛顿邮报》就指出，没有可信的证据支持中国每年进行6万至10万例移植手术的说法。美国昆泰公司（Quintiles IMS）根据国内免疫抑制剂消耗量进行的分析，也与中国官方公布的数据相符。英国外交部副国务大臣马克·菲尔德（Mark Field）表示：“提供的证据不足以支持这些指控。”澳大利亚政府也持相同立场。

提出这些控诉的，正是由“终止在中国滥用器官移植国际联盟”（ETAC）设立所谓“独立法庭”——“中国法庭”。然而，该“法庭”所谓的“独立性”面临质疑：其许多成员与邪教“法轮功”所属媒体机构《大纪元时报》有密切联系。ETAC显然是“法轮功”的外围组织。考虑到“法轮功”长期对华发动舆论攻势的背景，这绝非无关紧要的细节。

《寒冬》杂志在相关报道中引用的正是该“法庭”的裁决。回想一下，而该杂志又是美国国务院有关中国信息的主要来源。

与“中国法庭”并列的是备受争议的“反对强摘器官医生组织”（DAFOH），《寒冬》杂志赞誉它“优秀”和“知名”。但包括澳大利亚悉尼地方卫生区在内的公开资料显示，该组织也与“法轮功”相关联。

国际器官移植学会（Transplantation Society，TTS）表示，传播未经证实或夸大的说法会对人权维护者的事业产生反作用。国际器官移植学会在《美国移植杂志》（American Journal of Transplantation，AJT，译注：国际移植领域顶级期刊）上明确指出，“‘反对强摘器官医生组织’正在持续散布中国每年有10万例移植手术的说法，该说法毫无根据。他们呼吁全面暂停与中国移植专家的交流，这与当今中国社会的需求完全不符”，因为这是“在给中国改革的反对者摇旗呐喊，把矛头指向那些试图推动改革的人”。

在意大利，《寒冬》的谣言甚至引发了司法案件。根据英特罗维吉本人在HRWF网站（HRWF是一家比利时组织，由Willy Fautrè负责，后者在“科学教派”的杂志上为奥列格·马尔采夫辩护）上撰写的文章，由于“新兴宗教研究中心”的报道，越来越多的“全能神”成员在意大利寻求庇护。在2023年6月的一项裁决中，法院给予一名最初在2018年庇护被拒的妇女“最高级别的保护”。根据英特罗维吉的说法，“法院此前受到了中国宣传的影响”。《寒冬》称，“中国普遍存在的腐败”现象使之成为可能。这一论断的依据是......《寒冬》、一位“新兴宗教研究中心”社会学家的研究和美国国务院的报告。如前所述，这些报告的依据也是《寒冬》。真可谓自我引用、循环论证，无法自圆其说了。

《寒冬》不仅向西方大肆炒作中国所谓的“迫害”，还竭力反对据称与法国、俄罗斯和中国政府有关联的组织所表达的反邪教言论。它甚至炮制阴谋论，宣称新冠病毒“人为起源”，并宣扬所谓“从中国实验室泄露”。这也许只是巧合，但乌尔比诺大学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意大利境内散布新冠疫情虚假信息网络节点，大部分可直接追溯到“全能神”相关网站。

作者：Corvaglia Luigi，心理学博士、欧洲宗派研究和信息中心联合会（FECRIS）董事会成员